尝记得洞庭一夜雨,无蓑无笠处。
偎傍茅檐待天明,村翁不许檐头住。
又记得武林七日雪,衣衫破又裂。
不是白玉蟾,教他冻得皮迸血,只是寒彻骨。
又记得江东夏热时,路上石头如火热,教我何处歇。
无扇可摇风,赤脚走不辍。
又记得青城秋月夜,独目松阴下,步虚一阕罢,口与心说话。
寒烟漠漠万籁静,彼时到山方撮乍。
又记得潇湘些小风,吹转华胥梦,衔山日正红。
一声老鸦鸣,鸦鸣过耳寻无踪。
这些子欢喜,消息与谁通。
又记得淮西兵马起,枯骨排数里。
欲餐又无粮,欲渴又无水。
又记得一年到村落,瘟黄正作恶。
人来请符水,无处堪摸索。
神将也显灵,乱把鬼神捉。
又记得北邙山下行,古墓秋草生,纸钱雨未干。
白杨风潇潇,荒台月盈盈。
一夜鬼神哭不止,赖得度人一卷经。
又记得通衢展手处,千家说惭愧,万家说调数。
倚门眼看鼻,频频道且过。
满面着尽笑,喝骂叫吾去又记得入堂求挂搭,嫌我太蓝缕。
直堂与单位,知堂言不合。
未得两日间,街头行得匝。
复入悲田院,乞儿相混杂。
又记得几年霜天卧荒草,几夜月自绝倒。
几日淋漓雨,古庙之中独自坐。
受尽寒,忍尽饥,未见些子禅,未见些子道。
贤哉翠虚翁,一见便怜我。
说一句痛处针便住,教我行持片饷间骨毛寒。
心花结成一粒红,渠言只此是金丹。
万卷经,总是闲。
道人千万个,岂识真常道。
这些无跷蹊,不用暗旗号。
也是难,八十老翁咬铁盘,也是易,一下新竹刀又利。
说与君云游今几春,蓬头赤毵瑉,那肯教人识。
白玉蟾(一一九四~?),本名葛长庚,因继雷州白氏爲后,改今名。字白叟、以閲、衆甫,号海琼子、海南翁、琼山道人、蠙菴、武夷散人、神霄散吏、紫清真人,闽清(今属福建)人,生于琼山(今属海南)。师事陈楠学道,遍歷名山。宁宗嘉定中诏赴阙,命馆太乙宫,赐号紫清明道真人(明嘉靖《建宁府志》卷二一)。全真教尊爲南五祖之一。有《海琼集》、《武夷集》、《上清集》、《玉隆集》等,由其徒彭耜合纂爲《海琼玉蟾先生文集》四十卷。事见本集卷首彭耜《海琼玉蟾先生事实》。 白玉蟾诗,以明正统?仙重编《海琼玉蟾先生文集》六卷、续集二卷爲底本。校以影印《道藏》本《上清集》、《武夷集》、《玉隆集》(简称上清集、武夷集、玉隆集),明万历蓝格钞《海琼白真人文集》(简称明钞本,藏北京大学图书馆),刘双松安正堂刊《新刻琼琯白先生集》(简称刘本),清干隆刊《宋海琼白真人诗文全集》(简称干隆本)。校本多出底本之诗及新辑集外诗,另编爲一卷。
曾记得洞庭一夜雨,没有蓑笠处没有。
依偎茅屋檐下等待天亮,村翁不允许屋檐头住。
又记得武林七日雪,衣衫破又开。
不是白玉蟾,教他冻得皮肤裂开流血,
只是寒冷彻骨。
又记得江东夏天热时,
路上石头如火热,教我何处歇。
无扇可以摇风,赤脚跑不停。
又记得青在秋月夜,独眼松阴之下,
步虚一期满结束,口与心说话。
冷烟漠漠万籁静,那时候到山方撮忽。
又记得潇湘小股风,吹转华胥梦,
衔山天正红。
一声老鸦叫,
鸦鸣过了不久无踪。
这些孩子欢喜,
消息和谁沟通。
又记得淮西兵马起,
枯骨排几里。
想吃饭又无粮,
想渴又无水。
又记得一年到村落,
瘟黄正做坏事。
人前来请求符水,
无处可以摸索。
神将的显灵,
乱把鬼捉。
又记得北邙山下运行,
古墓秋草生,纸钱雨没干。
白杨风潇潇,荒台月盈盈。
一夜鬼神哭泣不停,靠得过别人一卷经。
又记得街道展手处,千家说对不起,
万家说调几。
倚着门眼看鼻子,
频频道要经过。
满脸都笑着,
喝骂叫我离开又记得进入堂求挂搭,嫌我太蓝线。
直堂和单位,知道堂说的话不符合。
未得两天时间,街头运行得圈。
再次进入悲田院,乞丐相混淆。
又记得几年秋天在荒草,几夜月亮从倾倒。
几天淋漓下,古代庙中独自坐在。
接受所有寒冷,忍受全部饥荒,
未出现一丁点禅,没有看到一丁点道。
贤哉翠虚翁,一看见就可怜我。
说一句疼处针就住,教我们行持片供应之间骨毛冷。
心花结成一粒红,他说这是金丹。
万卷经书,总放缓。
道人千万个,难道认识真常道。
这些没有跷交通,不使用黑暗旗帜。
是困难的,八十岁的老父亲咬铁盘,
也是容易,下一次新竹刀又利。
说与你说在现在几乎春天,蓬蓬头赤毵瑉,
哪肯教人认识。
窗密春声聚,花多水影重。只留一路过东风。围得生香不断、锦熏笼。月地连金屋,云楼瞰翠蓬。惺忪笑语隔帘栊。知是谁调鹦鹉、柳阴中。
曲巷幽人宅,高门大士家。池开照胆镜,林吐破颜花。绿水藏春日,青轩秘晚霞。若闻弦管妙,金谷不能夸。
宫鸦栖定禁枪攒,楼殿深严月色寒。进状直穿金戟槊,探更先傍玉钩栏。漏传五点班初合,鼓动三声仗已端。遥见正南宣不坐,新栽松树唤人看。
射虎屠龙意气豪,纵横年少见吾曹。老来梦断长安事,落日捞虾傍小舠。
先生岂是傲当时,知向名场是识机。扰扰半生蝴蝶梦,休休今日绿蓑衣。笔端信有江山助,醉里从教日月飞。应笑蘧生回首晚,才知四十九年非。
湛然无变异,虚彻有灵通。妙尽功忘处,咸归寂照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