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风杨柳欲青青。
烟淡雨初晴。
恼他香阁浓睡,撩乱有啼莺。
眉叶细,舞腰轻。
宿妆成。
一春芳意,三月如风,牵系人情。
晏殊(九九一~一○五五),字同叔,抚州临川(今属江西)人。幼以神童着称,真宗景德二年(一○○五)十五岁时即赐同进士出身,初授秘书省正字,久之,擢翰林学士。仁宗天圣三年(一○二五)迁枢密副使,明道元年(一○三二)除参知政事,康定元年(一○四○)进枢密使,庆历二年(一○四二)加同平章事。先后出知应天、江宁、河南府,以及亳、陈、颍、许、永兴等州军。至和元年(一○五四)以疾归东京。二年卒,年六十五。謚元献。晏殊原有集,久佚。清胡亦堂辑《元献遗文》一卷,仅存诗六首。劳格辑《元献遗补编》(简称补编)三卷,其中诗两卷。一九一七年南城李之鼎将两书校订,勒爲一编,后附《元献遗文增辑》一卷,收入宜秋馆刊本《宋人集乙编》中。事见《欧阳文忠公集》卷二二《侍中晏公神道碑》,《宋史》卷三一一有传。 晏殊诗李氏刊本虽收辑最多,但凌乱丛杂。这次整理,在前人成果基础上重新补辑、编次,定爲三卷。其得之于《会稽掇英总集》等宋人着作者,爲第一卷;得之于宋蒲积中《古今岁时杂咏》者,(以北京大学图书馆藏清叶志诜抄本爲底本)爲第二卷;得之于元、明、清诸人着作者凡十八首,与辑出零句,合爲第三卷。
这首词,上片以景衬情,下片则描绘人物时蕴情会意。全篇借春风杨柳绘写浓春美景,衬比香阁女子的绰约风姿,曲传离思别意,景与情谐,物与人合,宛转含蓄,情致缠绵。词中化用金昌绪的《春怨》和王昌龄的《闺怨》诗,但有神无迹,如轻霜溶水,泯融无痕。诗词都写到莺声惊梦生恼,春柳触发怨情,但诗中闺妇听莺声而小庭追打,见柳色而直说悔意,明朗爽利,感情真切;词里的香阁女子却只是浓睡不起,宿妆不整,娴静温婉,含而不露。二者相比,感情表现上有隐显曲直之别,声情口吻上有坦露含蓄之殊,语言上有质朴明快和清丽优雅之异,意趣、韵味也自判然不同。
上片起笔“东风杨柳欲青青,烟淡雨初晴”先绘出一幅如画春景:东风吹温送暖,催引生机;杨柳因春风吹拂而萌发春意,虽未青青成阴,却染得人满眼春色;柳丝纤细,柳烟疏淡,似有若无,自有一种迷蒙意态;一番春雨初霁之后,柳色显得倍加清新,翠意撩人,秀色可餐。这两句将春风、春柳,春雨、春晴,编织一起,色彩明媚,春意盎然,令人心醉神迷。“恼他香阁浓睡,撩乱有啼莺”二句,词意陡生顿挫。面对烂漫春光,不是览景生欢,而是意趣索寞,“香阁浓睡”,情态异常。着一“恼”字,既是贯下,也暗暗承上。上两句描绘春景,是为了衬示香阁女子的怨思,即以乐景而反衬哀情,从而形成鲜明对比,把离情怨思烘托得更加强烈。由于人物内心状态的异常,观景亦有异常之感:春色娱人,莺声悦耳,是常情;而春色恼人,闻莺心烦,则是变态。词中香阁女子所以对春色视而不见,恹恹无绪,黯黯思睡,听到莺声却生恼恨,实际是因春感怀,睹景伤情。莺声惊睡,也许还惊破了好梦。下片“眉叶细,舞腰轻,宿妆成”为人物描写。眉叶、舞腰,既是咏柳,也是写人,杨柳枝叶的纤细袅娜,女子眉腰的秀美窈窕,词人生花妙笔的晕染下,相互叠印复合。柳如美人,美人似柳,形象隽丽,比喻贴切,既写出柳的风神,也显出人的韵致。“宿妆”,隔夜未整的残妆。词里的“宿妆成”,是指香阁浓睡的女子醒来,无心梳洗,懒于修饰。此处虽不明白言情,而从“宿妆”不整的容态中自然溢露出一种难以言传的幽怨。结拍“一春芳意、三月和风,牵系人情”三句正面点示题旨。“一春芳意”与“三月和风”为对偶句,同是“牵系人情”的景物。这三句意思是:柳芽茁长的春意,萦拂柳条的春风,以及柳枝上的莺啼,柳树间的烟锁,无不牵系着闺中人的情思。“牵系”二字,切柳丝。全篇明以柳起,暗以柳结,中间所及,关涉到柳,联想古诗词中常用的柳的内涵自知“人情”为何。
全词着意描写浓春烟景中,巧妙地将杨柳的丝缕和人物的纷乱心绪牵连绾合,衬写出香闺女子的春怨,情景交融,别具风情。
中兴五叶,天子肇明禋。一德格高旻。宁皇至圣功超古,万国慕深仁。徽称显号又还新。功德粲雕珉。乾坤绘画终难尽,遗泽在斯民。
丁督护,听我语。欲从君,臂不羽。嫁时所结发,剪之随君去。
游人献书去,薄暮返灵台。传道寻仙友,青囊卖卜来。闻莺忽相访,题凤久裴回。石髓空盈握,金经秘不开。还疑缝掖子,复似洛阳才。
曲渚澜生。遥峰云敛,据鞍又出江城。青子垂枝,悴阴遮道,乍闻一两蝉声。素蟾犹在,但惟有、长庚殿星。征夫前路,应怪劳生,尘事相萦。年来厌逐时迎。千里追寻,两鬓凋零。佳景良辰,无憀虚度,谁怜客里凄清。不如归去,任儿辈、功名遂成。旧欢重理,莫笑渊明,却赋闲情。
忽从平地出尘笼,亲到诸天释梵宫。却悟冗宫长役物,争如大士日谈空。山横青壁千层合,泉迸丹崖一线通。幽鸟静啼人外境,疏钟不堕世间风。目无可欲猿猱伏,心绝微尘冰鉴融。自恨无缘陪宴坐,它生愿效种松翁。
尧夫何所有,一色得天和。夏住长生洞,冬居安乐窝。莺花供放适,风月助吟哦。窃料人间乐,无如我最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