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过猿声一逐臣,回看秋草泪沾巾。
寒天暮雪空山里,几处蛮家是主人。
韩翃,字君平,南阳人。登天宝十三载进士第,淄青侯希逸,宣武李勉相继辟幕府。建中初,以诗受知德宗,除驾部郎中、知制诰,擢中书舍人卒。翃与钱起、卢纶辈号大历十才子,为诗兴致繁富,一篇一咏,朝野珍之。集五卷,今编诗三卷。 韩翃,字君平,南阳人。登天宝十三载进士第,淄青侯希逸,宣武李勉相继辟幕府。建中初,以诗受知德宗,除驾部郎中、知制诰,擢中书舍人卒。翃与钱起、卢纶辈号大历十才子,为诗兴致繁富,一篇一咏,朝野珍之,集五卷,今编诗三卷。 韩翃字君平,南阳人。天宝十三载杨纮榜进士。其诗兴致繁富,人谓如芙蓉出水云。补诗二首。
第一句的散文结构是:一个被放逐之臣,从猿啼声中一路南去。“逐臣”是主语,“过”是动词。“猿声”是宾语的精简,概括了李白的两句诗:“两岸猿声啼不住,轻舟已过万重山。”李白过的是巴东三峡,这个“客”过的是湘西五溪。有人说,诗句不讲语法,这是错的。诗句也有一定的语法,不过它和散文不同,为了平仄、对仗或押韵的方便,它的语法结构可以有极大程度的变易,甚至往往连动词也省掉。读诗的人,仍然应该从语法观点去推求作者的造句艺术。
第二句“回看”二字是照应上句的“过”字,这个被降谪的官员,愈走愈远,深入五溪苗家所住的区域,就不免常常回头看看来路。来路上只是一片秋草,早已望不到家乡,于是不禁泪落沾巾。下面二句说,这一段旅程尽是在寒天、暮雨、不见人迹的空山中。夜晚了,总是在苗家歇宿。“蛮”是古代汉人对少数民族的称呼。当时少数民族所住的地区,都是荒野的山区,故有“蛮荒”之称。作者设想这个“客”深入蛮荒,以蛮家为逆旅主人,是最不幸的遭遇。湘西的秋雨是整天整夜连绵不绝的,为什么作者偏说是暮雨呢?这是为了与下句挂钩,引出此“客”在暮雨中向苗家借宿的诗意。吴山民评此诗曰:“一诗酸楚,为蛮、主二字挑出。”即以为此诗末句写出了贬官的酸楚之情。这是古代汉族人对少数民族的思想感情,今天我们读此诗,就不会和古人有同感了。住在兄弟民族的家里,有什么可酸楚的呢?
韩翃所作七言绝句不多,但大多是佳作,胡应麟最称赏韩翃的七绝,他在《诗薮》内篇中举出“青楼不闭葳蕤锁,绿水回通宛转桥”、“玉勒乍回初喷沫,金鞭欲下不成嘶”、“急管昼催平乐洒,春衣夜宿杜陵花”、“晓月暂飞千树里,秋河隔在数峰西”等五六联,以为是“全首高华明秀,而古意内含,非初非盛,直是梁陈妙语,行以唐调耳”。他又举出“柴门流水依然在,一路寒山万木中”、“寒天暮雨空山里,几处蛮家是主人”这二联,以为“自是钱、刘格,虽众所共称,非其至也”。这一段评论,反映出胡应麟所喜爱的是秾丽的句子。骨子里仍是梁陈宫体,风格却是唐诗。这种诗句之所以“非初非盛”,因为初唐则还没有唐调,盛唐则已排除宫体。而在中唐诗人,渐渐地又在唐调中纳入宫体诗的题材,成为一种秾艳的律诗。这个倾向,发展到晚唐的李商隐,温飞卿而达到了极度。至于“柴门流水”、“寒天暮雨”这样的句子,还是清淡一派,属于钱起、郎士元的家数,而且还不是其中最好的,所以胡应麟似乎不很喜欢。
多士推温学,耆儒佐冷官。虽为绛帐亚,似可绵衣看。父老时枌社,师生日杏坛。在家书宦考,三岁定朝端。
床头窗眼白,秋曙溜以光。暗蛩亦念晓,唧唧话夜长。披衣看天东,谁与搴扶桑。急风吹云翳,高树摇青苍。疏疏沍寒蕊,散作菊雨凉。此景岂虚属,老火候已藏。一室清净缘,竹阴覆缣缃。手拊霜雪枝,隐几待众芳。
彭泽西山天秘惜,渊明未敢发幽缄。始从石尉兼王尉,洗出前岩到后岩。也只暂时供步履,可能终老卸朝衫。应须却诵归来句,重把家园草自芟。
尽道温柔别有乡,谁知绛阙水茫茫。
轻衣稳马槐阴路,渐近东来渐少尘。耳闹久憎闻俗事,眼明初喜见闲人。昔曾对作承华相,今复连为博望宾。始信淡交宜久远,与君转老转相亲。
吾侪有何乐,同志味自长。天高与地下,参我人中央。痛扫物欲蔽,放出元明光。力学日不足,游宦那可常。山人暌间久,岁晚归南荒。会友鱼贯卧,屐转几巽床。老我失此快,独卧风雨窗。回思少壮时,此味曾亲尝。白发真可媿,触事方面墙。唤醒旧时梦,吐哺歌新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