客行忽到湘东驿。
明朝真是潇湘客。
晴碧万重云。
几时逢故人。
江南如塞北。
别后书难得。
先自雁来稀。
那堪春半时。
范成大(一一二六~一一九三),字至能,号石湖居士,吴(今江苏苏州)人。高宗绍兴二十四年(一一五四)进士,除徽州司户参军。三十二年,入监太平惠民和剂局。孝宗隆兴元年(一一六三),爲编类高宗圣政所兼勅令所检讨官。干道元年(一一六五),累迁着作佐郎。二年,除吏部员外郎,爲言者论罢。三年,起知处州。五年,除礼部员外郎兼崇政殿说书,兼国史院编修官。六年,以起居郎假资政殿大学士使金。使归,迁中书舍人,同修国史及实录院同修撰。七年,知静江府兼广西经略安抚使。淳熙二年(一一七五),除四川安抚制置使。四年召对,权礼部尚书。五年,拜参知政事,寻罢。七年,知明州兼沿海制置使。八年,知建康府(《景定建康志》卷一四))。十年,以疾奉祠。十五年,起知福州,未赴。光宗绍熙三年(一一九二)加资政殿大学士知太平州。四年卒,年六十八。有《石湖大全集》一百三十六卷(《宋史·艺文志》),已佚。今传《石湖居士诗集》三十四卷,及《吴郡志》、《揽辔录》、《骖鸾录》、《桂海虞衡志》、《吴船录》等。事见《周文忠公集》卷六一《范公成大神道碑》,《宋史》卷三八六有传。 范成大诗,以《四部丛刊》影印清康熙顾氏爱汝堂刊本爲底本。校以明弘治金兰馆铜活字本(简称明本)、康熙黄昌衢藜照楼刻《范石湖诗集》二十卷(简称黄本),并酌采清沈钦韩《范石湖诗集注》(简称沈注)。新辑集外诗附于卷末。
词题标明的湘东驿,在南宋时属萍乡县,即现今江西西部、靠近湖南的萍乡市西。当时是比较闭塞的山乡。考作者范成大一生行履,这首小令大约作于1172年(乾道八年)冬作者调任静江知府(治所在今桂林市),为广西经略安抚使,越岁之后途径此地之时。此前几年,作者曾奉使出行金朝,归迁中书舍人并任朝廷史官,接着因对朝廷用人问题提出不同意见,辞官引退归苏州。作者政治上不得意,心情抑郁,这时接到调令,首途广西,来到了荒僻的湘东驿。旅中的孤独凄凉,难以排遣,不禁回想旧日京中故里的友人,忧从中来,写下了这首小令。
上半阕首句点明了客行所至的地点——湘东驿,“忽到”二字,便有非所预想、难料今日的意味,可见远迁广西本非己愿。然而“岂不归怀官有程”(陆游句),官事在身,明朝不得不继续前行,进入潇湘(湖南二水名)之境。“真是”二字,透露出“不意至此,居然至此”的感慨和怅惘。作一个公忠体国的正直官员也是身不由己,乃至不容于朝。作者并没有交待迁官的具体始末,仅从自惊自叹的感喟中表露出微弱信息,供读者去联想得之。怅望苍茫晴空中的重重云彩,意识到自身的所在,距三吴故地是那样的遥远。“几时逢故人?”作者此问,充满了怀旧的情思,也反衬出客行的孤寂境况和失望的悲哀。
江南本山明水秀之区,但对辞乡远别的孤旅来说,一切美景均同虚设,无意观赏,这与荒凉的塞北便无区别了。下半阕首句便发出了如此沉痛的表述:“江南如塞北”,更何况交通阻塞、音书难通,连鸿雁的踪迹也稀少而不易见到。那么,这暮春三月,面对生机盎然的大千世界,岂不更令人孤苦难耐吗?通篇就这样由境触情,由情而忆,由忆而感,由感而悲,倾诉了远别的伤痛、怀旧的积郁。两阕之间,过度自然,浑然一体。语言朴素明白,毫不费解,却又含蓄曲折,意蕴深沉,称得上是洗尽铅华、反璞归真。说它道出了眼中景、心中情,意中事,是“人难言之而已易言之”,是不为过分的。
伯夷能使鄙夫宽,此老传家不在官。魂梦犹能教儿息,九原风节更高寒。
明主何曾弃不才,书生飘泊自堪哀。烟波东尽江湖远,云栈西从陇蜀回。宿雨送寒秋欲晚,积衰成病老初来。酒香菰脆丹枫岸,强遣樽前笑口开。
泽兰被荒径。孤芳岂自通。幸逢瑶池旷。得与金芝丛。朝承紫台露。夕润绿池风。既美修嫮女。复悦繁华童。夙昔玉霜满。旦暮翠条空。叶飘储胥右。芳歇露寒东。纪化尚盈昃。俗志信颓隆。财殚交易绝。华落爱难终。所惜改驩眄。岂恨逐征蓬。愿回昭阳景。持照长门宫。
此马非凡马,房星本是星。向前敲瘦骨,犹自带铜声。
客至终投辖,朝回讵典衣。待眠卿且去,亟酌我将归。泉郡新封邑,糟丘小翠微。离家今万里,坐隔羽觞飞。
君笑吾痴绝,吾知自不痴。远游陪胜士,归橐有新诗。笑觉山途近,寒因酒力迟。相从畏嘲谑,别後复怀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