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年曾一别,征路此相逢。
马首向何处?夕阳千万峰。
权德舆,字载之,天水略阳人。未冠,即以文章称,杜佑、裴胄交辟之。德宗闻其材,召为太常博士,改左补阙,兼制诰,进中书舍人,歷礼部侍郎,三知贡举。宪宗元和初,歷兵部、吏部侍郎,坐郎吏误用官阙,改太子宾客,俄復前官,迁太常卿,拜礼部尚书,同平章事。会李吉甫再秉政,帝又自用李绛,议论持异,德舆从容不敢有所轻重,坐是罢,以检校吏部尚书,留守东都。復拜太常卿,徙刑部尚书,出为山南西道节度使。二年,以病乞还,卒于道,年六十。赠左僕射,谥曰文。德舆积思经术,无不贯综,其文雅正赡缛,动止无外饰,而醖藉风流,自然可慕,为贞元、元和间缙绅羽仪。文集五十卷,今编诗十卷。 权德舆字载之,天水畧阳人。元和十三年八月,以病自山南西道节度使任乞还,卒于道,年六十。补诗一首。
这首小诗,用朴素的语言写一次久别重逢后的离别。通篇淡淡着笔,不作雕饰,而平淡中蕴含深深的情味,朴素中自有天然的风韵。
前两句淡淡道出双方“十年”前的“一别”和此时的“相逢”。从诗题泛称对方为“久别者”看来,双方也许并非挚友。这种泛泛之交间的“别”与“逢”,按说“别”既留不下深刻印象,“逢”也掀不起感情波澜。然而,由于一别一逢之间,隔着十年的漫长岁月,自然会引发双方的人事沧桑之感和对彼此今昔情景的联想。所以这仿佛是平淡而客观的叙述就显得颇有情致了。
这首诗的重点,不是抒写久别重逢的感触,而是重逢后又一次匆匆别离的情味。他们在万山攒聚的岭上和夕阳斜照的黄昏偶然重逢,又匆匆作别,诗人撇开“相逢”时的一切细节,直接从“逢”跳到“别”,用平淡而富于含蕴的语言轻轻托出双方欲别未别、将发未发的瞬间情景──“马首向何处?夕阳千万峰。”征路偶然重逢,又即将驱马作别。马首所向,是莽莽的群山万壑,西斜的夕照正将一抹余光投向峭立无语的山峰。这是一幅在深山夕照中悄然作别的素描。不施色彩,不加刻画,没有对作别双方表情、语言、动作、心理作任何具体描绘,却自有一种令人神远的意境。千峰无语立斜阳,境界静寂而略带荒凉,使这场离别带上了黯然神伤的意味。马首所向,千峰耸立,万山攒聚,正暗示着前路漫漫。在夕阳余照、暮色朦胧中,更给人一种四顾苍茫之感。这一切,加上久别重逢旋即又别这样一个特殊的背景,就使得这情景无形中带有某种象征意味。它使人联想到,在人生征途上,离和合,别与逢,总是那样偶然,又那样匆匆,一切都难以预期。诗人固然未必要借这场离别来表现人生道路的哲理,但在面对“马首向何处?夕阳千万峰”的情景时,心中怅然若有所思则是完全可以体味到的。第三句不用通常的叙述语,而是充满咏叹情调的轻轻一问,第四句则宕开写景,以景结情,正透露出诗人内心深处的无穷感慨,加强了世路茫茫的情味。可以说,三、四两句正是诗人眼中所见与心中所感的交会,是一种“此中有真意,欲辨已忘言”的境界。
值得玩味的是,诗人还写过一首内容与此极为相似的七绝《余干赠别张十二侍御》:“芜城陌上春风别,干越亭边岁暮逢。驱车又怆南北路,返照寒江千万峰。”两相比较,七绝刻画渲染的成分显著增加了(如“芜城陌”、“春风别”、“岁暮逢”、“寒江”),浑成含蕴、自然真切的优点就很难体现。特别是后幅,五绝以咏叹发问,以不施刻画的景语黯然收束,浑然一体,含蕴无穷;七绝则将第三句用一般的叙述语来表达,且直接点出“怆”字,不免有嫌于率直发露。末句又施刻画,失去自然和谐的风调。两句之间若即若离,构不成浑融完整的意境。从这里,可以进一步体味到五绝平淡中蕴含深永情味、朴素中具有天然风韵的特点。
说盟说誓。说情说意。动便春愁满纸。多应念得脱空经,是那个、先生教底。不茶不饭,不言不语,一味供他憔悴。相思已是不曾闲,又那得、工夫咒你。
胡谪亦由广帅,李不不出郴阳。相慨冰清在纸,至今遗墨犹香。
尧夫非是爱吟诗,诗是尧夫得意时。物向物中观要妙,人於人上看几微。物中要妙眼前见,人上几微心里知。且是有金无处买,尧夫非是爱吟诗。
自有梅花赋,何烦苦觅诗。鹤能嗔客俗,山亦忌人痴。岸断流春急,峰高吐月迟。吾诗不须刻,万一老坡知。
金华牧羊小家子,西真攘桃何代儿。诗著海山书落爪,向来那免世人疑。
去国迢迢路八千,归心日夕九重天。当机不领到家句,且向途中快著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