扬子江头杨柳春,杨花愁杀渡江人。
数声风笛离亭晚,君向潇湘我向秦。
郑谷,字守愚,袁州人。光啓三年擢第,官右拾遗,歷都官郎中。幼即能诗,名盛唐末。有《云臺编》三卷,《宜阳集》三卷,外集三卷,今编诗四卷。
翻译
扬子江头杨柳青青春色惹人心,杨花似雪漫天飞舞愁杀渡江人。
微风轻拂笛声幽咽离亭染暮色,你就要南下潇湘我却奔向西秦。
注释
①淮(huái)上:扬州。淮:淮水。
②扬子江:长江在江苏镇江、扬州一带的干流,古称扬子江。杨柳:“柳”与“留”谐音,表示挽留之意。
③杨花:柳絮。愁杀:愁绪满怀。杀,形容愁的程度之深。
④风笛:风中传来的笛声。离亭:驿亭。亭是古代路旁供人休息的地方,人们常在此送别,所以称为“离亭”。
⑤潇湘(xiāo xiāng):指今湖南一带。秦:指当时的都城长安。在今陕西境内。
晚唐绝句自杜牧、李商隐以后,单纯议论之风渐炽,抒情性、形象性和音乐性都大为减弱。而郑谷的这首七绝则仍然保持了长于抒情、富于风韵的特点。
“扬子江头杨柳春,杨花愁杀渡江人。”一、二两句即景抒情,点醒别离,写得潇洒不着力,读来别具一种天然的风韵。画面很疏朗,淡淡几笔,像一幅清新秀雅的水墨画。景中寓情,富于含蕴。依依袅袅的柳丝,牵曳着彼此依依惜别的深情,唤起一种“柳丝长,玉骢难系”的伤离意绪;蒙蒙飘荡的杨花,惹动着双方缭乱不宁的离绪,勾起天涯羁旅的漂泊之感。美好的江头柳色,宜人春光,在这里恰恰成了离情别绪的触媒,所以说“愁杀渡江人”。诗人用淡墨点染景色,用重笔抒写愁绪,初看似不甚协调,细味方感到二者的和谐统一。两句中“扬子江头”、“杨柳春”、“杨花”等同音字的有意重复,构成了一种既轻爽流利,又回环往复,富于情韵美的风调,使人读来既感到感情的深永,又不显得过于沉重与伤感。次句虽单提“渡江人”,但彼此羁旅漂泊,南北乖离,君愁吾亦愁,原是不言自明的。
“数声风笛离亭晚,君向潇湘我向秦。”三、四两句,从江头景色收转到离亭别宴,正面抒写握别时情景。驿亭宴别,酒酣情浓,席间吹奏起了凄清怨慕的笛曲。即景抒情,所奏的也许正是象征着别离的《折杨柳》。这笛声正倾诉出彼此的离衷,使两位即将分手的友人耳接神驰,默默相对,思绪萦绕,随风远扬。离笛声中,天色仿佛不知不觉地暗了下来,握别的时间到了。两位朋友在沉沉暮霭中互道珍重,各奔前程——“君向潇湘我向秦”。诗到这里,突然停止,富有韵味。
这首诗有一个别开生面和富于情韵的结尾,使得它受到较高的评价。表面上看,末句只是交待各自行程的叙述语,既乏寓情于景的描写,也无一唱三叹的抒情,实际上诗的深长韵味恰恰就蕴含在这貌似朴直的不结之结当中。由于前面已通过江头春色、杨花柳丝、离亭宴饯、风笛暮霭等一系列物象情景对离情进行反复渲染,结句的截然而止,在反激与对照中愈益显出其内涵的丰富。临歧握别的黯然伤魂,各向天涯的无限愁绪,南北异途的深长思念,乃至漫长旅程中的无边寂寞,都在这不言中得到充分的表达。“君”“我”对举,“向”字重叠,更使得这句诗增添了咏叹的情味。
这首诗是诗人在扬州(即题中所称“淮上”)和友人分手时所作。和通常的送行不同,这是一次各赴前程的握别:友人渡江南往潇湘(今湖南一带),自己则北向长安。
茅屋风光总入诗,今年何事燕归迟。繁花犹未竞春色,百舌最先啼晓枝。深导竹渠防雨涨,密扶花架恐风欹。人生三万六千日,莫负芳菲少壮时。
杀麑无戚容,活蚁有德色。不如未见蚁,生道犹不息。如如隔窗月,光不见微隙。不患无发时,却患发无益。一矜障万善,千悔无一得。要加持养功,跬步见天则。宇宙渺无穷,此道足充塞。
小策盘旋草舍东,东西拾穗走儿童。村家閒有秋收处,愁语酣歌自不同。
懒旷期陶谢,呼儿读晋书。葛巾倾泛潋,蜡屐上嵚岖。回向空门旧,揩磨意地初。未堪朝市隐,且欲去衡庐。
雩上鲜风拂袂过,讼庭谈树自婆娑。东家屋壁韦经绝,左氏门庭赋笔多。岫幌蟾蜍生夕露,墨池科斗动圆波。学诗梦草丰馀暇,万寿称觞醉弁俄。
学士风流异域传,几航云海使南天,不因名动五千里,岂见文高二百年。贡外别题求妙札,锦中翻样织新篇。淹留却恨鸳行旧,不得飞觞驻跸前。